「穿越狂想曲」第十二章無言的夜,溫柔的裂痕

清晨的微光輕柔地灑入客棧的房間,藍緋夜從一場遙遠卻真實的夢中醒來。夢裡,她依偎在王袁軒懷中,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與氣息,那份安心與悸動如此鮮明,彷彿昨日才發生。她揉了揉眼,環顧四周,房間裡空蕩蕩的,卻又莫名地感到一絲異樣的熟悉。

她輕輕整理了凌亂的髮絲,稍作梳洗後便下了樓。一眼就看到王袁軒已在餐桌旁等候,桌上擺著幾樣清粥小菜,而他的座位正好面向樓梯,能清楚地看見她走下來。

王袁軒看見藍緋夜,臉上綻開一抹溫柔的微笑,藍緋夜也回以一笑。只是想起昨夜被他帶回,醒來時早飯都已備好,她不禁感到一陣羞赧,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。

「早安,真是不好意思,軒郎,讓你久等了吧。」藍緋夜快步走到王袁軒身旁的空位坐下。

「還好,我習慣早起了,快點用膳吧。」王袁軒拿起面前的碗筷,準備與藍緋夜一同用餐。

「哇,一大早就這麼豐盛,竟然有魚有肉還有青菜。」藍緋夜也拿起碗筷,看著眼前的豐盛菜色,準備好好享用。

「這還不是擔心娘子餓著了,快吃吧,涼了就不好吃了。」王袁軒第一次稱呼她為「娘子」,這稱謂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熟悉感,讓她心頭不禁微微一跳。她趕緊低下頭,假裝專心用膳,然而心裡那塊模糊的拼圖卻在緩緩清晰。

用過早膳,王袁軒起身牽出白馬傲雪。當他再次牽起她的手,扶她上馬車時,藍緋夜的心頭忽然湧上一股巨大而難以言喻的悲傷。那份溫暖,那份安心,都像是被一層薄霧籠罩,觸手可及卻又虛幻縹緲。她看著他熟練地駕著馬車,穿梭在異世界的城鎮中,她佩服他的方向感,卻也感覺到一份深沉的疏離。

直到日落時分,他們終於安頓在客棧。這次終於要到了兩間房,藍緋夜獨自坐在房內,窗外的夕陽將影子拉得老長。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,腦海中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:現代的城市、穿梭的車輛、螢幕的光芒,以及……那張屬於王袁軒的臉。

「王袁軒……」她低聲喚出這個名字,卻發現它在唇齒間變得如此遙遠而空洞。而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。她來自另一個時空,一個科技昌明、沒有馬車的世界。而眼前的王袁軒,那個溫柔細心、讓她心生愛慕的男子,竟然只是她沉睡的記憶所創造出的幻象,是她潛意識中對過去某個重要人物的投射。

她緊緊抱住自己,指尖深深地陷進掌心。這一切的美好,這份逐漸滋生的愛意,她該怎麼辦?她所經歷的旅程,感受到的關懷,都只是一場關於「記憶」的獨角戲。她心如刀絞,抬眼望向窗外,那裡已是一片漆黑,如同她此刻的心境。

屋外響起王袁軒輕輕的敲門聲:「娘子,飯菜已備好,可要用膳?」

藍緋夜的身子僵住了。她聽得到他溫潤的聲音,感受得到那份關懷,但她卻清楚地意識到,這一切不過是她在被催眠狀態下所創造出的人物。在她的現實世界裡,她記憶中並不存在這樣一個王袁軒,那麼,這個「她記憶裡的王袁軒」究竟從何而來?不可否認,她確實對王袁軒產生了好感,但這份認知像一道鴻溝,阻礙她踏出任何一步。然而,令她更驚奇的是,自己對與王袁軒的互動竟有著莫名而強烈的熟悉感。她想不起來這份熟悉感究竟來自何處,難道只是來到這個世界後,這幾日對王袁軒產生了依賴嗎?

王袁軒見藍緋夜沒有回應,便輕輕推開了房門。他看見她環抱著自己坐在床緣,神情明顯低落。王袁軒沒有多問,只是默默走出並關上房門,轉身請店小二將飯菜送入藍緋夜房內。隨後,他自己又返回房裡,順手點了一壺酒。

「心情不好嗎?這幾日累著了?」他關切地問道。

藍緋夜看著王袁軒逕自將飯菜送入房中,又緩緩倒起酒來,心頭滿腹委屈卻無處宣洩。她下了床,拿起酒杯,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
王袁軒見狀,隨即又倒了一杯。他心想,軍中慣例,心中有委屈有難過,喝了就對了,沒想到這竟也適用在藍緋夜身上。他替自己也添了一杯,跟著藍緋夜一同乾了。美酒入喉,那股酸澀感似乎壓過了情感上的壓抑。兩人就著飯菜,共飲了幾壺酒,卻始終不發一語。藍緋夜滿腹心事無從說起,王袁軒則不知自己哪裡做錯惹得她心情不佳,也只能默默地陪著飲酒。

在酒精的作用下,藍緋夜無聲地流下淚來。王袁軒雖然不明白原因,卻也只是小心翼翼地陪伴著。這次,他主動輕輕握住她的手,靠近她,最後將她擁入懷中,讓她倚靠在自己肩上。藍緋夜被擁入懷中,這份溫暖確實是她所渴望的,然而,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卻讓她感到不安。

「你……究竟是誰?為什麼被催眠的記憶中,會有你?」許久,藍緋夜才艱難地吐出這句話。俗話說酒後吐真言,但王袁軒卻不解其意,聽得一頭霧水。

「不知道你說的催眠是什麼,但我確實是妳的夫君王袁軒。」王袁軒也輕聲回應,他不明白藍緋夜情感上的糾結。

「夫君……是沈綰夜的,我是藍緋夜……我不是沈綰夜。」藍緋夜推開了王袁軒,一邊說著,一邊像是要提醒自己什麼。

「是藍緋夜,我記住了。妳是穿越來的……妳曾說過……是很難相信,但我願意去相信。妳的世界沒有馬車,有更便利的交通工具。」王袁軒看著離開自己懷抱的藍緋夜,誠實地回答。他確實將藍緋夜當初的自我介紹記得一清二楚。

「對……沒有君王,也沒有王爺,但我始終是會離開這裡的……」藍緋夜一股腦地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。

王袁軒微微慍怒。好不容易讓他遇到會讓自己本能地去照顧、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的女子,他怎麼可能有意願放手?「本王不願妳離開,妳要什麼,本王都可以給妳。」王袁軒強吻了藍緋夜。他確實一直都想這麼做,但先前害怕嚇著藍緋夜便遲遲沒有行動。這次聽到她要離開自己,怒氣加上衝動,他便這麼做了。

藍緋夜被王袁軒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,她越是奮力掙扎,他卻抱得越緊。王袁軒甚至引導著兩人來到床邊,藍緋夜無法抵抗,又不希望情節繼續惡化,最終用盡全力咬向王袁軒的嘴唇。王袁軒吃痛,這才鬆開了她。

「對不起……我……」藍緋夜看見他嘴唇滲出的血絲,連忙道歉。

「沒事,妳好好休息。」王袁軒轉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。

王袁軒其實對自己的衝動感到非常抱歉,他急忙退出了房間。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失控,若不是藍緋夜那一咬讓他瞬間清醒,他很可能就這麼霸王硬上弓了。

接下來,兩人又趕了一段路,終於抵達了黑曜石領地。途中,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。王袁軒這次在當地訂了一間較為寬敞的上房,理由是他們將以夫妻名義辦事。然而,他將床鋪讓給了藍緋夜,自己則打算睡在一旁的座鋪上。兩人心中都帶著歉意,卻又誰都沒有向誰說明,旁人看來,他們儼然是一對正在冷戰的夫妻。

經歷在房中相處一夜,兩人隔日便動身在領地內隨意逛逛。

「我們今天先在城裡走走,有什麼想法或意見之後再說。」男子建議道。藍緋夜點點頭,觀察著黑曜石領地。這裡與尋常村落大同小異,只是因為地處偏遠,加上地形貧瘠導致農作物稀少,大部分的商家都販售著大同小異的黑曜石製品。除了少數懂得貿易的商人外,其餘百姓的生活顯然不甚富裕,衣著打扮也顯得簡樸許多。

逛完城鎮,兩人回到下榻處。藍緋夜腦中有許多想法,但如何將這些想法付諸實行,她仍在思索。畢竟,光有概念是不夠的,她還得教導這裡的居民如何具體操作。

她心中盤算著,黑曜石是一種天然形成的火山玻璃,由火山熔岩快速冷卻而成,因此具備玻璃的特性,雖然硬度高,卻也十分脆。

「我覺得這裡可以把天然溫泉開發成觀光景點,興建多個附帶浴池的房間,並設計管線引導這些天然溫泉水。」藍緋夜提出她的見解。

她接著說:「另外,黑曜石除了可以作為珠寶,也可以設計成梳子、鏡子等日常用品。」自從來到這個世界,她一直覺得洗澡很不方便,如果能善用天然溫泉,對習慣每天洗澡的她來說將會非常便利。只是,她也忍不住想,若是如此,在回到原本世界之前,她可能就會想長久居住在此地了。

第十一章月下依偎,情愫漸生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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