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穿越狂想曲」第七章破冰之始 The Beginning of Breaking the Ice



藍緋夜獨自回到房間,一股委屈湧上心頭,手臂的疼痛還在其次,更讓她難過的是,自己掏心掏肺的解釋,王袁軒竟然全然不信。這時,銀心正好採買完畢回來。藍緋夜顧不得其他,立刻將薄荷、黃柏和紫草放入藥缽中搗碎,接著將搗碎的藥材浸泡在麻油裡。然後,她請銀心帶她去廚房,用小火慢慢熬煮這些藥材。熬煮的過程中,銀心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旁,她能感受到小姐心情低落,但只是專注地觀察著藥材的變化。直到藥材煮到變色枯萎後,藍緋夜用棉布仔細地過濾掉藥渣,留下藥油。趁著藥油還溫熱,她又將蜂蠟加入其中,繼續用小火加熱,直到蜂蠟完全融化。此時,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涼的中藥香氣。藍緋夜找了些乾淨的棉布,沾上藥油,對銀心說:「銀心,妳知道王爺的房間在哪裡嗎?麻煩妳帶我過去。」

「小姐……您是要把這些給姑爺嗎?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?」銀心看著自家小姐自從回來後就忙著搗藥、熬煮,忍不住擔憂地問道。她曾試探性地詢問小姐今天和王爺談了些什麼,但都沒有得到回應。這些藥油聞起來清涼,但小姐卻是沾在棉布上,這顯然不是食用的東西,讓她更加不安。她有點擔心小姐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,心中猶豫著是否該阻止,但看著小姐熟練的動作,又覺得她似乎心中有數,只好硬著頭皮,帶著藍緋夜前往王爺的房間。

夜色沉靜,王爺王袁軒的居所此刻理應無人叨擾。王袁軒素來不喜旁人近身伺候,銀心和藍緋夜守在門外,左右探尋,想找個能代為通報的小廝,卻遍尋不著半個人影。

房內,王袁軒正點著燈,全神貫注地閱讀書卷。他過於專注,竟忘了右腳的傷勢。不經意間,他想起身取水,動作稍大,頓時牽動傷處,一陣疼痛襲來,讓他重心不穩,又跌坐回椅上。然而,這一坐竟沒坐穩,他整個人便摔落到地上。

寂靜的夜晚,這聲響顯得格外清晰。藍緋夜幾乎是下意識地推開房門衝了進去,正巧看見王袁軒狼狽地跌坐在地上,兩人目光相對。望著平日威嚴凜然的王爺,此刻竟如此失態,藍緋夜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,只能僵在原地,動也不動。

王袁軒扶著桌案,略顯吃力地站起身,右腳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眉頭微蹙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:「怎麼?大半夜闖進來,又是要胡說八道些什麼?」

事實上,他幾乎已經忘了藍緋夜這位新過門的妻子。他的腦海中充斥著今日朝堂上的政事,以及那些讓他有些擔憂的散漫軍隊。雖然下午抓傷她的手臂後,他曾感到一絲歉意,但他向來不喜與女子親近,總覺得相處起來頗為棘手。以往,他從未讓任何一位過門的妻子在王府停留超過兩日。

然而,這個藍緋夜卻是個例外。一方面,連番「娶妻」十二次,也讓他感到疲憊;另一方面,這個藍緋夜似乎與以往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有些不同,好像沒有那麼難以應付。因此,他才勉強留下她,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。

藍緋夜這時才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,她深吸一口氣,鼓起勇氣朝王袁軒走去:「王爺,我...不...妾身自己搗了些藥,想著...或許能緩解您右腳的疼痛。」話雖如此,她內心其實十分忐忑,左手臂的疼痛似乎又加劇了,但她努力壓抑住想要逃離的衝動,緩緩地走向王袁軒。

「不用了,只是小傷。」王袁軒向來沒有好好處理傷口的習慣,總認為忍耐幾天便會自行痊癒。他邊說邊坐回原先看書的椅子上,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藍緋夜,眉頭微微皺起。然而,藍緋夜最終還是來到他身旁,再次蹲下。想起今日下午自己失手抓傷了她的手臂,當時看來她也相當疼痛,這次他便沒有再做出任何抗拒的舉動,任由她靠近。

藍緋夜輕柔地將王袁軒受傷的右腳從腳踝處抬起,小心地靠近自己,然後將他的褲管向上拉起。當她看見那腳踝處明顯的紅腫時,不禁倒吸一口氣,彷彿也能感受到那劇烈的疼痛,下意識地輕聲說道:「這一定很痛...一定要好好處理。」說完,她便打開手中的藥盒,取出塗滿藥膏的棉布,輕輕地敷在王袁軒腫脹的腳踝上,並在另一側繫上布結固定。

王袁軒頓時感到患處傳來一陣清涼,疼痛似乎真的有所緩解。他心裡其實湧起一絲想道謝的念頭,但在軍隊和官場中歷練已久的他,要向這個女子說聲謝謝,卻又覺得有些難以啟齒,然而,他的心跳卻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。

藍緋夜抬頭望著王袁軒,見他的眉頭似乎舒展開了些,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:「太好了,好像真的有用。」說著,她便起身,轉過身拉著銀心就跑了出去。王袁軒還沒來得及反應,這半夜闖入他房間的主僕二人,便像一陣風般,來得匆匆,去得也匆匆。

王袁軒低下頭,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腳上,那清涼的藥物帶來的舒緩感依然存在。他嘴角微微揚起,輕輕搖了搖頭,喃喃自語:「藍緋夜嗎...」他不自覺地回想起她看向自己時,那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,確實挺好看的...這也是她嫁入王府以來,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這樣的笑容。

回到房中,藍緋夜也用剩下的棉布和藥膏,小心地包裹在自己有些腫痛的手臂上,清涼的藥效很快便帶來了舒緩,看來今日忙著搗藥,總算沒有白費工夫。銀心看見小姐的嘴角終於露出了笑容,也鬆了一口氣。主僕二人接著商量著,應該還要多準備一些藥,以備藥效消退後,王爺可能需要更換。

忙碌了一整天,藍緋夜簡單梳洗過後,終於可以拖著疲憊的身軀入睡。她讓銀心也一同睡在床鋪上,在她看來,沒有人會覺得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會比較舒適。銀心原本推辭,但在藍緋夜的堅持下便也同意了。畢竟,除了她們主僕二人,應該不會有人在夜晚進入她們的房間。王府上下似乎都已習慣了入夜後的寧靜,更何況東廂房只有她們兩位女子居住,那些身為男子的僕役,自然不會在夜晚在此逗留。

清晨,銀心依舊端著梳洗的水前來喚醒藍緋夜。藍緋夜順從地梳洗完畢後,便打算再去拜見王家主母。這次,她靈機一動,想起了昨夜用過的薄荷,於是向銀心要了些熱水和茶具,沖泡了一壺薄荷茶,打算藉此討好這位王家主母。

王家主母有些意外,這個新媳婦竟然又出現在自己眼前,便稍微留意了她一下。只見藍緋夜恭敬地前來請安,隨後奉上一壺散發著清涼香氣的薄荷茶:「母親,夏季飲用這種茶,有消暑的功效,您不妨試試。」王家主母淺嚐一口,發現味道確實不錯。畢竟府中常備的都是上等茶葉,很少接觸到薄荷這類香草,不禁好奇地問道:「沈家姑娘竟然懂得藥材?這應該是薄荷吧。」

藍緋夜難得聽到主母主動與自己交談,趕忙回答:「是的,媳婦略有興趣,曾淺學過一些。」主母心想,這位沈家姑娘竟然能在自己兒子的府上待到第三天,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。雖然她仍有些擔心兒子,但心底卻也悄悄地感到一絲喜悅——難道這小子除了政事兵書,終於願意考慮王家傳承香火之事了嗎?

「母親,兒子前來向您請安,等會兒需要上朝,請問有什麼需要兒子帶回來的嗎?」王袁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,話音剛落,眾人等候片刻,才見他略顯跛行地走進房內。雖然步伐依舊緩慢,但在藍緋夜眼中,似乎已比昨日好轉了些。

然而,王家主母此刻才得知兒子腳受了傷,語帶關切地問道:「怎麼受的傷?處理過了沒有?」王袁軒走到離自己最近的椅子旁坐下,這才注意到新過門的妻子也在房中,便轉向藍緋夜說道:「謝謝你,藥膏很有用。若將來需要什麼藥材,請銀心吩咐府裡的下人跑腿便是。」藍緋夜連忙點頭應允。

王袁軒看著略顯緊張的藍緋夜,隨後轉向母親:「只是扭傷,沒什麼大礙,昨天綰夜已經幫忙處理過了。母親,兒子趕著上朝,出門前想請綰夜再幫忙看看腳踝,兒子就先帶媳婦告退了。」說完,他便起身,牽著藍緋夜的手走出了主母的房門。

「王爺,不如直接乘坐馬車前往吧,您應該多休息才是。」王袁軒平時腳程很快,只是如今腳踝受傷,多少還是有些影響。王府的院落其實相當寬敞,乘坐馬車來去也不會太過擁擠。

「嗯,我會自己看著辦,你和銀心先回房吧。」王爺忽然鬆開了藍緋夜的手,獨自向前走去。

「王爺不是要妾身幫忙再看一下腳踝嗎?」藍緋夜有些不解地望著王袁軒離去的背影。

「下回請安時,快到辰時再去就好,我通常都是這個時間點過去。」

藍緋夜這時才恍然大悟,王袁軒似乎是在幫助自己從剛才略顯尷尬的場面中脫身。這也可以算是王袁軒第一次對她釋放出善意。

第八章為君洗手作羹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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