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緋夜快步上前,顧不得其他,仔細檢查王袁軒的傷勢。確認傷口不深後,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。
「多虧了妳。」王袁軒的目光落在藍緋夜身上,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,那是一種混合著感激、詫異,以及他自己也難以言喻的情感。今夜藍緋夜所展現的膽識和智慧,遠遠超出了他對一般閨閣女子的認知。
「王爺言重了,妾身只是做了該做的,不過傷口還是得處理一下。」藍緋夜輕聲回應。
王袁軒在藍緋夜的攙扶下緩緩回到東廂房,隨後便褪去了上衣。映入藍緋夜眼簾的是王袁軒長期鍛鍊而成的精實體格,勻稱的二頭肌、三頭肌,以及分明的腹部肌理,不禁讓她心跳微微加速。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他遍布手臂、背部和腹部的新舊刀傷上。這些傷痕記錄著他的身經百戰,讓藍緋夜不自覺地感到一絲心疼。她盡力保持鎮定,以專業而熟練的手法替王袁軒清理傷口,敷上藥膏,動作輕柔而細緻。
「今日之事,多虧了妳的機智。」王袁軒再次開口,語氣中帶著一絲真誠,「若不是妳挺身而出,後果不堪設想。」
「王爺不必掛懷,保護王府上下也是妾身應盡的責任。」藍緋夜抬頭看了王袁軒一眼,輕聲說道。
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,氣氛不再像剛才那般劍拔弩張,卻也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。王袁軒看著眼前這位新婚妻子,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複雜情感。他一直以為,女子總是個麻煩,卻沒想到,在危急關頭,她竟能如此冷靜果敢,甚至不惜以身犯險。
「黑曜石領地的事情,妳似乎很了解?」王袁軒打破了沉默,帶著一絲好奇問道。
藍緋夜點點頭,「黑曜石雖然看似普通的石頭,但若能善加利用,確實能發展出許多獨特的產業。例如,可以將黑曜石打磨成各種飾品、工藝品,甚至可以結合當地的火山溫泉資源,發展養生旅遊。關鍵在於如何發掘其價值,並引導當地百姓掌握相關的技能。」
王袁軒聽著藍緋夜的分析,眼中閃過一絲深思。他原本只是將黑曜石領地視為一個需要整頓的轄區,卻從未從產業發展的角度去思考。藍緋夜的這番話,無疑為他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。
「妳的想法...很有意思。」王袁軒沉吟道,「或許,妳願意一同前往黑曜石領地協助處理當地民生問題?」
藍緋夜聞言一怔,隨即明白了王袁軒的意思。他不僅是認可了她的能力,也是在暗示,他願意開始信任她,甚至讓她參與到他的公務之中。
「妾身願意為王爺分憂。」藍緋夜輕聲應道,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意。
經過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,王袁軒和藍緋夜之間,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。原本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,此刻卻因為共同經歷了一場生死攸關的事件,而建立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連結。
夜色漸深,處理完所有事宜後,兩人各自回房休息。但今夜所發生的一切,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,在他們的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,久久未能平息。
之後,王袁軒近來都由藍緋夜貼身照料。然而,兩人依舊未曾同房共枕,藍緋夜總是在替他換藥、處理完起居雜事後,便返回自己的房間歇息。約莫一個星期過去,王袁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痊癒,右腳的扭傷也已復原。「好了,總算把這些傷口照顧得差不多了。」藍緋夜早已習慣每天早晚都來王袁軒這邊照看。
「嗯...謝謝妳。」王袁軒應道,接著說:「本王已向聖上稟明前往黑曜石領地的行程,聖上也已同意,預計下個月啟程。」雖然傷勢好轉,兩人獨處的時間將會減少,但他心想,或許一同前往外地執行公務,能有更多相處的機會。畢竟,這段時間他已習慣了她日夜的關懷與照料。
「下個月嗎?那銀心可以和我一同前往嗎?有銀心作伴,女子之間若有什麼不便,也能互相照應。」藍緋夜心想,自己一人遠行,獨留銀心在王府恐怕會感到不適應。況且,她要和一群軍中男兒一同出遠征,萬一遇到月事、盥洗等瑣事,總不能麻煩王袁軒幫忙吧。
「可能不太方便。」王袁軒解釋道:「為了避免當地官員相互包庇,這次前往並不打算公開身分,而是會以商人夫妻的名義出行。銀心一同前往的話,身分可能會顯得有些特殊。況且,此行可能存在危險,這次來犯的刺客身手不凡,恐怕來歷也不尋常。」王袁軒所言屬實,當時若非藍緋夜疏散了王府上下,讓他能全心應對,否則即使沒有腳傷,他也未必能輕易制服刺客。也正因如此,他身上才添了許多傷痕。
「所以就只有我們兩個人?」藍緋夜原本以為會像古代王爺或皇帝出巡那樣,有丫鬟、有隨從、有護衛...結果最後竟然只有她和王袁軒。
「嗯,妳不願意嗎?」雖然兩人已有夫妻之名,但藍緋夜似乎與一般新嫁娘不同,她雖已嫁為人婦,與他相處卻總像隔著一道界線,兩人之間更像是共事的夥伴,而非親密的夫妻。更何況藍緋夜還說自己是參與什麼實驗才穿越而來的?雖然這些事在他聽來荒謬至極,但既然是她所說,他也半信半疑。或許來自不同世界的人,夫妻相處便是如此,他其實也害怕嚇到藍緋夜,畢竟男女情愛之事,向來是他不屑鑽研的。「沒關係,不勉強,本王自己去也行,此行本就凶險難測。」
「好,我去。」藍緋夜心想,好不容易才取得王袁軒的好感,若此時放棄,不知又會生出什麼變故。再說,反正都醒不來了,出去走走看看也不壞,說不定還能觸發什麼隱藏任務,達成破關條件,然後就能醒過來了。
「好,首先我們需要改稱呼,之後一路上,本王會喚妳...娘子或夜兒,而妳可以稱呼本王為...官人或軒郎。」王袁軒其實覺得藍緋夜可以在和他親近一點,首先或許可以從稱呼改口開始。
「嗯,妾身知道了,時間不早了,王爺也早些歇息吧,妾身先回房了。」藍緋夜覺得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曖昧,心頭微跳,便想儘快離開。
然而,就在這時,王袁軒突然握住了她的手,並向前靠近。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,藍緋夜幾乎只要向後仰,就會落入他的懷中,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。「本王其實不太想讓妳離開,但也察覺到妳刻意與本王保持距離,本王不願勉強妳,本王可以等妳......」這句話一出口,連王袁軒自己都覺得有些過於動情。更何況是藍緋夜,她頓時臉頰緋紅,熱意直竄耳根,心跳也快得彷彿要跳出來一般。然而,她卻不知如何應對。她只是一名歷史老師,現實生活中從未有人如此直接地追求過她。她只能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,這只是一場夢,她不能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裡,輕易地將自己的心託付給一個莫名世界的人。「王爺您累了,還是早點休息吧。」說完,她便掙脫了王袁軒的手, 飛快地跑開了。王袁軒撲了個空,心中略感失落。上次他弄痛了藍緋夜,這次已極力收斂力道,卻輕易被她掙脫。但他已下定決心,此生已非藍緋夜不可。
終於,藍緋夜捱到了出行的當天早晨。王袁軒依舊在北廂房前等待著她,藍緋夜今日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長裙,在晨光下顯得格外明亮動人,讓王袁軒心頭一跳:「夫人今日打扮得真好看。」他伸出手,想牽著藍緋夜前往主母房請安。藍緋夜臉頰微紅,輕輕點頭,將手放入王袁軒掌中,兩人一同前往。「母親,軒兒今日偕同夜兒一同來向您請安,稍後便要啟程外出,這段時間無法在您身邊盡孝,請母親務必保重身體。待聖上交代的要事辦完,軒兒定會與妻子儘快返回,請母親不必過度擔憂。」
「去吧,多準備些銀兩和食物,路上別餓著了。要是能帶著孫兒回來,那就更好了,一切以安全為重。」主母雖是擔憂地叮囑,但話語中仍帶著期盼兩人早日添丁的願望。
請安後,三人一同用了早膳。王袁軒帶著藍緋夜來到王府大門,牽出了他的愛駒白馬。藍緋夜簡單收拾了行囊,就在王府眾人的歡送下,兩人共乘一匹白馬離開了京城。
白馬腳程不慢,但藍緋夜卻是難得騎馬遠行。身後緊貼著王袁軒,兩人靠得很近,藍緋夜索性不太敢變換姿勢,一是害怕影響王袁軒騎行,發生危險,二是騎馬的顛簸實在不太舒適,遠比騎摩托車還要辛苦,讓她突然很想念自己科技發達的時代。半個時辰後,他們經過一個頗為熱鬧的村落,王袁軒找到了一間旁邊有馬匹休息涼棚的餐館,帶著藍緋夜進去落座,點了些飯菜。這時,他卻注意到藍緋夜時不時地用手捶著後背:「怎麼了?不舒服嗎?」
「我從沒騎馬這麼久,太緊張了,所以現在腰酸背痛的...沒事。」藍緋夜一邊說,一邊轉動著頭頸,想舒緩筋骨,這騎馬的姿勢實在太不符合人體工學了。
王袁軒卻突然起身離開了,留下她一人在餐館內等待餐點。她不知該坐著等還是跟上去,心裡納悶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?明明說要一同前往,又嫌這嫌那的,難道是王袁軒不高興了嗎?藍緋夜只好乖乖坐著,餐點也陸續送上來,她雖然餓了,卻也不敢先動筷。那該死的重男輕女的禮儀之道讓她明白,自己應該等王袁軒先用膳後才能動筷。雖然現在只有他們兩人,王袁軒應該不會計較,但自己理虧在先,居然嫌棄了男人的「坐騎」。唉,就算是昂貴的跑車也不見得好坐啊,越是性能好的跑車底盤越低,路面的顛簸感自然也更明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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